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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消逝的巴中端公戏 ,川东北巫风傩俗与巴中傩戏

发布日期:2023-05-31 16:55 浏览量: 【字体:   繁體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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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巫风傩俗,可能人们知晓不直接,但说祭师、端公、神婆,道场、设坛,做法事、请神、化水、杠神、驱鬼等,于川东北的巴中老百姓一下子就明白是咋回事啦。巫风傩俗存世久矣,傩戏便是浸淫在巫风傩俗的土壤中萌生的,人们把它又叫爨坛戏、傩坛戏、跳傩傩、端公戏等,巴中民间还有把傩戏称“大铺盖席子戏”的,因为表演场地为一张竹席,观众常常通宵观看。巫风傩俗仪式感很强,傩戏是娱神又娱人。傩戏与巫风傩俗相伴而生,一直便是“傩中有戏,戏中有傩”。说白了,就是既请神做法事,又演戏。

解读川东北的巫风傩俗与巴中傩戏,则先解释几个相关的词。“爨坛戏”、“爨坛”,又称“庆坛”。一些地方志记载:“经径尺之石,供于堂中右角地下,名曰‘罗公坛’。除朝夕供奉外,每届三年,必延巫于家,杀猪致祭,名曰庆坛(爨坛),同时,“爨”字在古代为表演小戏,“爨坛”一词的实质含意应为表演与宗主神有关的地方戏,学名为“傩戏”。

“傩”(nuó),有人说是中国最神秘的一个汉字。古书将这个字解读为驱鬼逐疫,原本是原始社会的一种图腾崇拜,到了商代形成了一种固定的祭祀仪式,周代起被称为“傩”,叫“傩祭”。“傩”是指“行步有节奏的样子”,端公班子称“禹步”或“罡步”,为此“傩”则是指表演这种民间小戏的步法,“傩戏”实为古人逐鬼之行为,它又被称为端公戏。

巫风傩俗催生戏剧

清末民初的著名学者王国维,他在1912年所著中国戏曲史的开山著作《宋元戏曲考》中,开宗明义第一句就是:歌舞之兴,其始于巫乎?巫之兴也,盖在上古之世。他提到了上古巫风的起落与延续:“九黎乱德”时期的“民神杂糅”、夏商王朝的“巫风之戒”、周代“礼秩百神”之后的巫风余习,以及春秋战国时期“周礼既废”情况下民间巫风的再次大盛。王国维认为:“巫之事神,必用歌舞”。巫觋装扮神灵,“或偃蹇以象神,或婆娑以乐神,盖后世戏剧之萌芽。”自古流传而来的巫风傩俗在这方土地而成的傩戏,则被们人们誉为戏剧的“活化石”。

巫风傩俗催生戏剧。巫风起于巫术,远古的原始先民在生产力的低下、环境的险恶的中,力图找到一种神秘的超自然的力量,去解释和控制世界,首先找到的是巫术,希图通过巫术达到自己的愿望。

古巴国好巫之风盛行,《世本》记载:“巴郡南郡蛮俱事鬼神。”对于巫教信鬼传统,《后汉书•刘焉传》和《华阳国志•汉中志》均称之为“鬼道”。这种民风民俗,制约着一定的社会思维和文化艺术。在古巴人的思想观念、生活方式支配下祈天祀地、祓禳祈吉的傩文化、驱傩古俗产生了。人们把这种古老的信仰习俗称之为“爨坛”。

同时,《后汉书》《华阳国志》诸古籍中所述的“巴渝舞”,也生动地证实了傩俗的古老存在,巴渝乐舞,早在西汉时期已见记载。《华阳国志》中有一段引述:“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巴师骁勇,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后汉书》亦有同样的引述。《礼乐志》子载曰“巴渝之歌,自武王伐纣始”。后刘邦为汉王时,为统一中国,亦派居于渝水之滨的賨人为前锋,攻打关中地区。“賨人性勇,善歌舞,刘邦命乐工习之,号曰巴渝之曲。”(《能改斋漫录》)卷六《事实·巴渝曲》巴渝舞实乃居住于巴郡渝水边一支少数民族賨人用以驱邪纳吉、鼓舞士气的民族舞蹈,賨人性勇善战,喜歌舞事神,致使纣王溃败。

汉末,创建于巴蜀之地的道教,其实也得民间傩俗之精华。道教兴盛,其道教科仪与傩俗几近相同,驱鬼逐疫、斋醮解厄、度亡超荐的道场法事在民间代代相传。在此基础上名目繁多、特色各异的道坛、道班,以斋醮驱疫为业的师道戏和许多半道半巫或道巫结合的庆坛、端公戏应运而生。

随着隋唐以后傩俗的日渐兴盛,由傩俗转为傩戏(端公戏)不少史书上都有记载。并还有散见于不少著名诗人的著作中,如杜甫在一首记述阆中南池庙祀习俗《南池》诗中,描绘当地“祀神尚鬼”之习俗。诗中曰:“┅┅南有汉王池,终日走巫祝。歌舞散灵衣,荒哉旧风俗。”习于岁终祈神,春祈秋报,天旱求雨,祓禳祈吉以有辟邪纳福傩俗的人们,将这一古老习俗一代代保存下来,让傩戏自隋唐便开始兴盛,流传至今。

巴中傩戏的艺术特色

曲调优美。傩戏曲调主要源自于民间歌曲、民间歌舞、宗教音乐、说唱艺术和戏曲音乐。民间歌曲是傩戏音乐的基础,包括山歌、小调、叙事歌曲、劳动歌曲和民间宗教音乐,多是佛曲和道曲,旋律简单,以口语和吟诵为主要特征,说一段故事、唱一段曲子;说唱戏曲,通常在说唱中加入对唱和帮腔,台上台下应和;随着剧目的丰富,唱腔的戏剧性增强,表现力加大,形成独特优美的傩戏音乐曲调。

道具古朴。常用的乐器有小锣、中锣、钹、小钗、鼓、丝刀、牛角、唢呐等传统乐器。道具有雕刻面具、丝刀、令牌、师棍、黄褂、红裤、麻鞋、包袱、擀面杖、洗锅刷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面具,俗称“脸壳子”,是傩戏的灵魂,无论是傩祭活动还是傩戏表演,面具都是最引人注目且不可或缺的道具。道具多以柏杨木和酸枣木等为原料制作,制作技艺十分考究。雕刻分粗雕和细雕两道工序,粗雕是按照坯料所描的人物五官头饰位置,雕成立体图形,以确定各部位的大小和形象;细雕是将各部位进行细致刻画,有浅浮雕、深浮雕和镂空;刀法上有凿、镂、剔、剜、划、挑、戳、刻、铲、钻、拓、削等。面具雕刻好后,用砂布打磨、刷底灰,最后上油漆彩绘。

唱腔灵活。主要由正腔和小调两大类组成,正腔类唱腔粗犷朴实,语言通俗易懂,小调类欢快流畅,民歌风味浓郁,接近现实生活。唱腔分高腔、平腔、哀腔、山歌腔等。演唱形式为锣鼓器乐伴奏、人声接腔,气氛十分热烈。

表演独特。傩戏表演兼具川剧、灯戏、巴渝舞等艺术特点,具有夸张、粗犷、朴实的风格。

道具独特。傩戏的表演者大多戴面具,其来源可以追溯至远古先民的纹面,是纹面的再度夸张,既增加了神秘感和对疫鬼的威慑力,又给人以美的感受,增添了娱乐性;同时,还要身着黄褂、红裤,脚穿草鞋或麻鞋,背小包袱,持擀面棍、洗锅刷等。在歌乐声中亮相,走叉步、丁字步,时而刚正肃穆,时而和蔼慈祥,时而狡猾狰狞,动作风趣滑稽,形态各异,古怪生动。随着社会的发展,傩戏在原始驱鬼除疫的基础上,逐步向娱乐化、戏曲化发展演变。

特技表演。如捞油锅、赤脚过火海、赤脚踩刀梯、吞火吐火、衔耙齿、齿咬铧口等,均属独门绝技,惊险刺激,神秘莫测,让观者心惊肉跳,好奇心陡增。

巴中傩戏的演出习俗

傩戏作为一种古老的戏剧文化形态,它的发生、发展,与原始的宗教、古人的图腾崇拜、地方的巫风傩俗紧密相连。因此,其演出习俗,也别致奇特。

傩戏以巫傩歌舞为载体,以戏剧演绎人生。表演时,端公头戴面具,手拿司刀、令千牌,表演驱鬼、降魔、除病、劝善、敬孝、忠君、报国、种植等内容。其表现形式集文学、音乐、舞蹈、戏剧、绘画、书法、剪纸、雕刻之大成,具极高的观赏价值和观赏性。“以歌舞事鬼神,演故事娱乡人”。

傩戏以班坛为单位组织活动。班坛(俗称班子),如何家班、李家班、张家班等。端公戏表演的程序是:第一幕:请神,又作祭祀,祭祀祖先、神灵;第二幕:娱人,如唱戏、杂耍;第三幕:送神,又作唱经,鸣锣。傩戏出场地必设香案和供奉的傩神。傩戏班子,大凡信任某种神祇。演出前,要布置坛场,悬挂神图,而所供之神(坛神、傩神)则依剧种而异。傩愿戏供奉傩公、傩娘。据说,傩公、傩娘是兄妹二人,曾创造了人类,故视作人类繁衍兴盛的最高神祇供奉之。演出时,将傩公、傩娘之木雕神像,供于案桌之上,先作法事请神,后演戏遂愿,整个活动都在神像前进行。

阳戏敬奉关羽为傩神。演出前必先祭关羽而后开戏。傩坛戏供奉儒、释、道三教祖师。有的傩坛是以供奉之神为坛名。如供奉越公元帅的叫赵公坛,供奉罗公元帅的叫罗公坛。至于赵公、罗公何人,说法不一。有人说赵公是《封神演义》中财神赵公明,有人说是隋代嘉州刺史赵昱。有的说罗公是罗通,有的说是罗成,他们都是受敬仰的英雄、功臣,故作坛神供奉。

各地傩戏演出习俗,既有共同之处,也有流传地域和民族习俗不差异而各不相同。共同之外系指祭神后再作法事、演戏,并以法事仪式贯穿全过程。但在法事程序方面,各傩戏不尽相同。傩愿戏、傩坛戏均有正傩、耍傩之分。正傩,即按傩坛程序作法事请神,驱鬼逐疫,并杂以打保符、观花、降神、送花船之类说唱、歌舞及踩刀山、过钉山等巫术表演。耍傩(耍坛)则是纯粹的演剧活动,演出剧目的多少、演什么戏,要视法事时间的长短,或由主家点戏来决定。

流传在川东北一带的庆坛,有正坛和耍坛之分。正坛作法事,耍坛演灯戏,所以庆坛中有“一折坛,一折灯”的习惯。由于庆坛(傩愿戏和傩坛戏)均系请神还愿的喜庆活动,故只用于喜事而不用于丧事。再有,如果主家本身没有设坛而需庆坛时,则需从别家请来坛礅、坛枪、坛神、坛板才能开始庆坛,如若胡乱开坛,会被认为将招致不良的后果。

端公戏、师道戏与以上几种庆坛习俗不完全相同,它的主要任务是应主家追荐亡灵而设焰口做道场。由于道场有三天、七天、三七二十一天乃至七七四十九天之分,时间长短不一,枯燥的法事不能维持如此长的时间,因此除法事外,也要进行演出活动。不过端公班所演的戏是有选择的。除前述母逝、子亡、妻殒演出不同剧目外,若做大道场,要搬演《目连救目》,此戏可连演七七四十九天。

主要要作品有:《方相舞》《十二神舞》《安安送米》《二郎撵孽龙》《杨家将》《二十四孝经》《目莲救目》等。

端公戏以家族或宗族方式传承,“班主”必须是直系亲属,实行“父传子,传男不传女,传单不传双”。

傩戏的巴中样本

脱胎于古巴蜀傩俗的川东北傩戏,系古老巴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由于历史原因,在发展过程中,融入了许多封建迷信、违反科学的思想行为。在不少傩戏的剧种中,除作法请神、祈神祷神、踏罡步斗、卜卦破狱、禳星接限等祈神拜佛方式外,还杂有走阴、降神、神水、咒符治病,以及破石打胎、打保符等装神弄鬼的封建迷信部分。其中尤以宣扬“抱病之家不事药”请端公、巫婆祈神观花、捉鬼、驱鬼、装神弄鬼等旁门邪术,极有害于人的身心健康,于社会民众以思想之腐蚀、身心之危害,因此,在旧思想习俗土壤中派生出来的某些傩戏与新社会倡导的科学人生格格不入。

建国初期,一切带有封建迷信的东西,均被人民政府禁除,带有浓厚封建迷信成分的傩戏(含傩文化)自在禁除之列。不少坛班、道班也因此自行解体或作别业谋生。只有少数傩坛,存在于山乡僻野之处,仍服用于当地的丧葬习俗。随着宣传科学、破除迷信的深入,多数庙宇被拆除,神像被捣毁,庙会香会大都消失了。改革开放以来,倡导实事求是和弘扬民族文化,傩文化、傩戏这一特殊的古老的历史文化现象,又慢慢开始复苏,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

位居川东北的巴中背倚大巴山,远古文化浸淫很深,巫风傩俗曾经炽盛。虽经几十年禁除,巫风仍存,傩戏仍在,因为巫术在现代社会的功能,如:心理安抚、情感宣泄、社会教化和娱乐功能还在还能发挥作用。

是一种祈福祭祀的民俗戏曲。可从爨坛戏请神唱词中看出:“佛祖老君传诏令,打锣打鼓庆坛神,开坛弟子一声请,师祖师爷下凡尘,上请三十三天界,再请空中过往神,大成至圣孔夫子,释迦牟尼现金身。太上老君骑青牛,三教圣人文降临。观音菩萨莲台坐,文殊普贤驾祥云。文昌帝君开文运,再请关帝武圣人,送子娘娘来送子,财神菩萨赵公明。福禄寿星全驾到,喜神老爷笑吟吟……”请了不少世俗神,其目的只有一个——招财、求福。

至于巴中民间的“坛”,因姓氏族源的不同,所供奉的坛神名目有别,如刘姓家族供奉的坛神为刘君太郎,朱氏家族供奉的是石窝坛,为赵公坛,还有的供奉篼篼坛、娘娘坛不等,看来“坛神”是一个五花八门的杂神。那么“坛”到底是什么呢? “爨坛”中的“坛”应为“廛”,即为居民住居的“宅”,古人讲“通廛”,即为巴中人所讲的“土地神”、“宅神”,后来衍变为“土主”(巴人的宗主神)和四川的“川主神”(四川人的宗主神)。而巴人的宗主神“土主”实为“禀君”,为此“爨坛”就是以祭祀先祖神——“禀君”为主要内容的祭祀活动。

爨坛戏分为“文坛”和“武坛”两种,文坛具有一定的娱乐性质,也称“耍坛”,人物不化装,以不同的面具而代表不同的角色,凡是驱除瘟疫邪魔鬼怪的戏,表演时身穿红绿两色衣裳,头戴五佛冠,手执锡杖;“娱人戏”则按人物对象不同而变换衣服、面具。“文坛”演唱形式有单人表演、二人对唱、一领众和;语言为川东北方言和白话,少数还包含文言文,说白与演腔二者交替进行,其曲调有川东北的灯戏调,也有民间小调;伴奏有唢呐、锣、钗、钹、小锣、马锣、堂鼓。音乐比较丰富,多是山歌、小调、叙事歌曲、劳动歌曲等。唱一段曲子,有时还在说唱中加入对唱和帮腔,台上台下应和,就像东北'二人转'。如《目连寻母》中的一段,由五人边敲锣鼓边表演,其唱腔多为小调:

昔日目连僧,燃灯救母亲。

手持金锡杖,振开地狱门。

地狱门牢锁,千重铁网开。

闻诵妙真言,枷锁自然脱。

“文坛”是以生动活泼的形式教育人们尊老爱幼、积德行善、勤劳耕织、尚文进取。

“武坛”包括过刀桥、过火石等演出。过刀桥以前是由两人一组抬一把刀扛在肩上,由表演者赤脚踩在刀锋上,一边行走一边唱戏;过火石是将烧红的木炭铺在地上,由表演者赤脚走过,要求演员有极高的功底,要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才行。现在巴中区域内有影响的傩戏班子有南江梅岭傩戏和巴州区清溪傩戏。

南江梅岭傩戏

梅岭傩戏,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该村属流坝乡。目前南江爨坛戏的传承人仅有3人,其中两人已年逾70岁,另一位也近50岁的村民李培勇,他的功底由家族传承,16岁时跟爷爷学习,因为该戏对功底要求高,他学了14年,直到30岁才单独表演。他曾经练习过刀桥时割伤了脚,练习过火石时脚被烫伤。

观看李培勇表演武坛,他在过刀桥时事先准备了一个木架,固定装置了12把特质刀具,刀锋朝上放置,十分锋利。“刀要越锋利越安全。”李培勇说,表演时保持平衡是关键,所用刀具的制作工艺要求也非常高。李培勇穿着爨坛戏服在刀锋上行走,如走平地,让人惊叹。

李培勇说,他本想把爨坛戏传给儿子,可他不接受,另外两位传承人是他的长辈,同样难找传承人。虽然是家族传承,因不想让这一民俗文化失传,他和两位长辈招收了3名徒弟,希望他们能将这一艺术传承下去。此外,他表示自己手中有近百本关于爨坛戏的书籍,由于年限已久,书籍损坏,希望能将这些书重新印刷,并传下去。

梅岭戏班演唱剧目比较固定,如《赵公求寿》《童子仙娘记》《裸罗记》《龙神记》《发五猖》《土地保关》……另一类是民间传说,剧目众多,经常变化,如《梦中哭竹》《安安送米》《孟姜女》《背假和尚》《包公审城隍》《张公道讨口》等。在表演中需要加上较多吉利的顺口溜和杂技表演,如“过火池”“上刀梯”“过刀桥”“衔耙齿”“趿铧顶熬”等表演。

“过火池”是他们经常表演的一幕。表演者先在地上挖一条长一丈二尺、宽一尺二、深一尺二的平底沟,在沟内燃柴炭火,用扇助燃,直至全部化为火炭,越明越好,并用木板将火炭筑平。在表演中,表演者第一遍脚穿一双新布鞋从火池走过,第二遍脱掉布鞋赤脚从火池中走过,可往返几回,最后用赤脚将压紧的火炭趟松后结束。

“衔耙齿”表演,初将耙齿放进打铁用的炉火中烧红,直至发亮。表演者先用手指从炉中取出烧红的耙齿慢慢放进口中,衔在牙上,面向围观者绕场一周,观者可用他口中火红的耙齿点燃香烟,以证虚实。

对于梅岭傩戏班子来说,目前是如何破解传承难问题,让爨坛戏焕发生机?近年来,梅林村以爨坛戏为平台,大力发展乡村旅游业。在新村聚居点,爨坛戏大舞台已经建成,舞台墙面上刻画着表演“过刀桥”“过火池”等场景。

他们希望通过挖掘传统文化发展乡村旅游,打造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村落。目前村里已经建立了传习所。通过保护、传承以及利用,爨坛戏逐渐让老百姓开始“注意”。值得欣慰的是现在已有人专门请传承人到到家里庆坛,还有一些人来拜师学艺。

巴州清溪傩戏

巴州龙背乡的清溪傩戏班,产生于民国初年,历经四代传承至今。现主要传承人有周国贵、刘玉彦、刘增彦、贺光建等8人。清溪傩戏主要剧目有独舞、双人舞、群舞、锣鼓伴舞,动作简洁、节奏明快,通过手、脚、腰等动作,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表现人物的情感。主要剧目有《跑蹿花》《出灵颂》《撒五谷》《裸罗记》《龙神记》《孟姜女》《张公道讨口》等,很受村民喜爱。

傩戏唱词中有“太上老君传令箭,有请天兵天将来下凡。前路先锋徐天德,统兵元帅冉天元。左路先锋冷天禄,右路统帅王三槐。带领人马千千万,统帅神兵万万千。人和马、将和兵,千军万马下凡尘,遇着凶神用剑砍,碰上恶鬼使钢鞭。世上凶神要斩尽,人间恶鬼要除完。妖魔鬼怪全除尽,善男善女见青天”等。这些唱词反映了清嘉庆年间川东北地区白莲教起义的历史故事。

清溪傩戏班子戏路宽,大量吸取了川东北民间音乐的成份,唱腔灵活,道具古朴特别,表演独特,活跃在山乡农村。

数千年间,在神州大地上,巫风傩俗时起时落,生生不息,似乎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当然与民智未开的中国封建社会有很大关系。无论朝廷、宗族、村社的大事,还是家庭、个人的小事,举凡国家兴衰、战争胜败、农事丰欠,乃至个人祸福、婚丧嫁娶、恩怨纠纷,无不祈祷上苍,希望得到冥冥之间鬼神的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是我们的先人面对无奈的人生命运的一种心理慰籍。环视古今,巫师、巫婆、方士、道士、端公、师公、神汉、神姑遍布各个角落,至今犹有遗留,成为中国古代农业社会的一道泱泱文化奇观。

当今的文明人当然不再迷恋于虚无飘渺的巫傩信仰,这一切正在随着社会发展的进程而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是它的文化艺术成分。正如神庙存为建筑、神像存为雕塑、迎神仪典化为社火、报赛活动化为狂欢一样,巫歌透现着乡情乡音,傩舞突现着浪漫情趣,千奇百怪的巫傩面具呈现着奇特的想象,变化多端的巫傩仪式显现着观演一体的戏剧情境。作为文化的、艺术的形态,它依然在敲击着、震撼着艺术家们的心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路人文学者也纷纷在巫风傩俗中看到了人类学、宗教学、民族学、民俗学、心理学、艺术学的文化积淀和历史足迹。

傩戏作为戏种可能会消亡,但巫风傩俗作为文化的基因会永远延续下去,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和形态呈现出来,相信文化不灭。

作者: 阳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巴中新报(巴中广播电视报)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