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戏)
人物:
郭老幺 (简称老幺)
媒 婆
长胡子伯伯(简称胡子)
油菜花 (简称菜花)
县官老爷 (简称县官)
媒婆:媒婆,媒婆,全靠嘴说,
灵机应变,看风使舵。
媒婆要耍嘴,油汤又油水。
作媒嘴要甜,有吃又有钱。
哄了男来又哄女,只要事成有酬谢。
银钱财物都不论,管它三七二十一。
郭老幺,郭老幺哎。
老幺:嗳——
媒婆:在家吗?
老幺:在,是哪个在喊我郭老幺啊?
媒婆:是我,郭老弟,一人在家苦苦闷闷的,命算苦的啦。
老幺:是啦, 一言难尽呀。请进屋坐。
媒婆:不讲礼了。哎呀!新婚不久,就失爱妻,太可怜啦。常言说: “老年怕死儿, 中年怕死妻。”这个倒霉的事,偏偏落在你的头上。
老幺嗯,命该如此。
媒婆:哎呀,哪样命不命的,才不信那一套。听说你岳父大人,要你夫妻同去回门啦。
老幺:是哇。
煤婆: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 一个人顶得住几把火烧呀? 哎,郭老弟,你我虽是亲不亲,却是故乡人嘛。 我给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以何物相谢?
老幺:有何妙计?若事可成,以银十两相谢。
媒婆:此话当真?
老幺:君子口无戏言。
媒婆:那好。对门王家地长胡子伯伯,年逾八旬带八,去年却娶一十六岁的美貌少女油菜花,人才、身架、相貌均与你妻相似,,何不以银租借他妻子与你同去回门,有借有还,这有何难。
老幺 :好是好,恐怕人家不肯借呀?
媒婆:嗯, 啷个不肯?有钱能打天穿眼,无钱现眼也打不穿。舍得银钱撒,神仙都要下凡来。拿钱租借,有何不可?老弟呀,这个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下,走几步反脸过来说)哎,十两银子哦,不要把媒人当根杵路棒,过河丢在河岸上喽。
老幺:你放心,不会做那卖良心的事。
媒婆:长胡子伯伯,在家吗?
胡子:谁呀?
媒婆:是我。你老人家连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胡子:哎呀,是你呀!稀驾,稀驾。请坐。油菜花——
菜花:哎——
胡子:客来了,倒茶。
媒婆:不讲礼了。
胡子:好久未到我家门,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媒婆:哎呀!我的老伯伯明。财神菩萨滚在你家堂屋里了,还不知道呀?昨天我看见喜鹊在你当门树上喳喳喳的直叫,,就晓得你家财喜来了。
胡子:有什么财喜?
媒婆:对门郭老幺,婚后数日,不幸妻亡,岳文曾言:“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夫妻双双同去回门。”他以银两暂借你妻,与其回门,转来就还你,岂不是财神菩萨来了吗?
胡子:唉,你讲哪样话.?世间只有借钱借米的,哪有借妻子的?不要开这种玩笑
媒婆:哎呀,老伯,我怎敢开你老人家的玩笑。 我说的是裁缝的脑壳。
胡子:此话怎讲?
媒婆:荡针(当真)的。
胡子:当真?
媒婆:当真。人家还以银两相哩。
胡子:哈哈哈,拿多少银两?
媒婆:你哪晓得啊,人家郭老幺是个大方之人,出口就拿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胡子:嗨嗨。拿这么多,准备借好久?
媒婆:只借三五天,回转半个月,最多十五天。
胡子:油菜花。
菜花:哎——
胡子:我的妻哎。
菜花:叫奴有何话说?
胡子:哈哈哈,财喜来喽。
菜花:有何财喜?
胡子:郭老幺新婚妻亡,准备借你去作个样,与你同去回门,三五日. 就可回来。
菜花: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这世上只有借钱借米的,哪有借妻子的?
胡子:人家以银作借,有功者八八六十四,无功者六八四十八,又不是白借。 我看不要错过了良机,还是借了罢。
(油菜花与郭老幺上,唱路引。)
老幺:今天说起明天走。
菜花:收拾收拾就启程。
老幺:行路不过春三月。
菜花:天气温和正好行。
老幺:花妹,你走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吧。(二人坐在山坳上柳树下的石磴上休息。郭暗视油菜花,人才美貌,举止大方,暗想若我真有其妻,岂不终身幸福?油菜花转首私窥,郭老幺年轻健壮,英俊过人,我有其夫,岂不美哉?)花妹,青春几何?
菜花:小妹年方十六,转敬哥哥呢?
老幺:愚兄痴长二春。
菜花:郭兄,少年丢妻,真是单纱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啊。
老幺:有苦难言呀。天地有阴阳,不可一时而或失;人生有夫妇,岂容一日而偶离。好似暴风吹散同林鸟,事到临头各自飞。
苦啊,苦啊。
菜花:命中皆注定,半点不由人。谁个不想百年偕老,白发齐眉。小妹也有我的苦处。
老幺:花妹,你家金银万贯,驴马成群,绫罗绸缎,堆积如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昔从何来?
菜花:郭兄,你哪里知道啊?
(唱)十尺君郎三尺妻,姻缘配合不均齐。
红罗帐内交恩爱,好似蛤蟆上竹梯。
(白)我也是苦啊,苦啊。
老幺:花妹,相互难倾肺腑事,日头难等路头人。我们走吧。(唱路引子。)
菜花:(唱)行路不过春三月。
老幺: (唱)天地温和正好行。
菜花: (唱)行走如飞来得快。
老幺: (唱)岳丈家在前面存。
(郭老幺、油菜花二人在丈母家留玩二十余日方归,他俩爱慕,愿结为终身伴侣。长胡子伯伯见妻久不归来,前往郭家, 一来领取银两,二来索妻归家。)
胡子:郭老幺在家吗?
老幺:是谁呀?
胡子:是蛇,我怕是蟒喽。是来与你算账的老汉。
老幺:有何账算?
胡子:你借妻久不归还,怎么言而无信?
老幺:借妻?哈哈!天下哪有如此之事。世上只有借钱借米,,听说有人借妻的 。
胡子:噫,郭老幺,怎么要打翻天脚子。 (二人争吵不休,后告衙里,将郭、油二人传来盘查受审。)
县官:长胡子,你告郭老幺所为何事?
胡子:郭老幺少年失妻,以银借妻回门,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如今月余,借成古规(归自己之意),抗拒不还。
县官:郭老幺,你借妻不还,是何道理?
老幺:老爷高悬明镜,明察秋毫,这纯是天下大荒唐之事。 世上只有借钱借米, 岂有借妻之理?任何人纵有多妻,也不会借给别人的。
县官:是呀,真是荒唐。 (大喊)传油菜花上堂。 (油上)油菜花,你是他妻子吗?
菜花:他——
县官:你今年多大岁数?
菜花:小女年方十六。
县官:长胡子,你呢?
胡子:我一我今年才八旬带八。
县官:郭老幺,你有多大岁数?
老幺:小民今年一十八岁。
县官:岂有此理。哪有毫差之年还要娶年方十六的少女?明明是看中了郭老幺之妻,你想“老牛吃嫩草”怎行,混账,给我重打四十大板。滚出去。
胡子: (唱)悔不该贪银钱将妻来借。
到如今假夫妻变真夫妻。
好比那肩头上扁担无插。
落得了世人笑掉了大牙。
失去妻反遭了四十大板。
倒叫我从此后何面见人?
想钱财作傻事糊涂到顶。 t.
凡過事应三思而后再行。
郭老幺巧计骗油菜花女,
害得我长胡子唾液长流。 ..
每日晨闻鸡声声声坠泪,
每夜晚听雨点点点添愁。
老幺:老幺老幺,夫妻多姣,失妻来妻,毫不费劳。
菜花:油菜花、油菜花,盘中冷菜抽嫩芽。粗糠跳进米兜去,白首长髯换年华。
(郭、油下,剧终。)